安替學了香港的淪陷修詞, 說新京報淪陷在即! 十年砍柴則詳細地解釋了這次淪陷的脈絡.
為免文章被刪, 全文轉載於此:
《新京報》的總編楊斌被免職了,所謂為了報紙“政治安全”的說法,稍稍對國情有所瞭解的人應該知道,這僅僅是個藉口。儘管這家媒體新銳曾打了許多擦邊球, 惹惱了上頭一些人,但近期非常低調,一些評論和報導夠“主旋律”的,幾乎趕上《人民日報》。我一向認為楊斌比起他的前任程益中,是個更懂得妥協更善於生存 的人,但即使這樣也免不了如此下場。
我分析真正的原因是權力和利益的黑手在作用,新京報做大了,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好起來了,有些人便向 伸手摘桃,全面控盤。而“政治”是這個時代是殺人於無形的利器,權力的爭奪,私利的謀取,一旦和政治捆綁在一起似乎就冠冕堂皇無往而不勝。周葉中事件也是 如此,媒體不許報導的理由是指控他剽竊的人身份敏感。政治這個中性詞到了今天怎麼成了藏汙納垢的淵藪!
儘管這個結果我曾經做過大膽的預測,但真的發生了還是莫名的憤怒:悲壯的程益中、楊斌,可恥的某報業集團高層。
還記得2003年10月份,《新京報》創刊前,承蒙楊斌看得起,希望將我納入帳中,一起來做像點樣子的新聞。我和幾位來自《南方都市報》的“拓荒者”在 一起喝酒聊天時說過我的擔憂,我認為憑南都的經營理念、新聞理念在京城立足不成問題,但最大的風險是能否適應這裏的“政治土壤”,尤其是和某報的合作問 題。某報已非當年掀起真理標準大討論,報導遇羅克案件的報紙,而是一家培養職業官僚的媒體,它往往以犧牲普通記者的經濟效益、職業前景來換取一兩個人的仕 途騰達,和南方報業集團多麼格格不入呀,怎能捏合在一起。對我的擔憂,當時幾位南都的兄弟說,某報只貢獻原來某子報的刊號,再派一個社長。其他新聞、經營 和人員選配完全由南方都市報的人說了算。
我說它現在這份子報辦得不死不活,是塊雞肋,當然願意給你們試一試,他們又不掏一分錢,可一旦這份報紙火了,自然就有伸手人,那時就由不得你們了。——不是我的先知先覺,實在是因為我瞭解傳統權謀術的規律。
因為這,我謝絕了好意,仍然呆在原來的媒體中,但是以十二分的熱情關注這份報紙的成長。他們開張時還給楊斌發了一首順口溜表示祝賀和歉意:
旌旗如雲辭五羊,
眾馬已厭飲珠江。
自古北伐多坎坷,
從此南望莫彷徨。
渡江須仗舟楫利,
圖遠應嘗風雪狂。
千年帝都無常主,
人心安處即故鄉。
這兩年的坎坷和風雪確實不小,誠如程益中在創刊時所說的,這份報紙還沒有出生,就有人想把他殺死。等到終於出來了,慢慢有點影響,程益中又因為得罪權貴 身陷囫圇,後來經多方聲援無罪釋放,但淒涼地離開他鍾愛的新聞崗位。楊斌接盤基本上蕭規曹隨,報紙的影響越來越大,這就不需要再舉例了,大家都看在眼裏。
“負責報導一切”的宣傳語被取消,這是一個信號,就算置身事外的我,也感覺到隱隱的不安,當時我給新京報一位負責人發了一條短信:“動靜已大,根基未穩;上有兇惡婆婆,旁有嫉妒娥眉。多加珍重。”這裏所說的“根基”,自然與新聞本身無關。
從宣傳語取消,到上峰有關部門巡視批評,再到楊的去職,現在看起來完全是一套事先設計好的劇本,即使楊斌再夾著尾巴做人,結局已有人為他設定,這世道找個理由就如狼要吃羊,還不容易麼?
楊斌去職對他本人沒什麼太了不起的,畢竟他年輕,他在新聞界的影響還在那裏,只是可惜了一張很有前途的報紙,可惜了好幾百兄弟姐妹火熱的新聞理想。因為 由某報業集團全面接盤,這張報紙的衰亡是可以預想的事。這總算遂了那些憑新聞和經營的競爭而不能打倒《新京報》的某些媒體之心願,他們應該聯合起來給某報 集團的高層發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