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捐款

在香港大学“劳资集体谈判立法”研讨会上的发言

按:发言时限三分钟,所以一些观点未能充分表达,现在补充整理写出来。

我非常认同劳资集体协商、谈判的理念,但我想从纯粹的学术讨论抽离出来,谈一谈斗争、推广策略的问题。
我们知道,推行一项立法改革,有两种路径,一种是自上而下的,也就是立法者、决策者一蹴而就颁布一个法律或者政令,另一种就是自下而上,即让讨论从民间开始。仅仅学术讨论是不够的,讨论应该走出象牙塔,进入民间,大家都开始谈这个问题,才有机会形成一个舆论的气场,用民意向立法者逼宫。
刚才茶歇的时候,我和深圳港资厂工人刘德昌聊天,他说今天我们在这里谈的这些事情,《广东省企业民主管理条例草案》的孕育、诞生、流产这一系列过程,深圳的绝大多数工人是听都没听说的。这个条例既然对他们这么重要,但为什么居然不知道,看来是传播上,出了问题。我担心的,是那种同质化传播,即听到我的声音的人,都是对这个问题抱有和我类似看法的人,或至少也是对这个问题深有了解、关注的人,而我讲得口干舌燥,不知道的人,还是不知道,反对者,依然反对。
还有一个很好玩的现象是,现在八十后的年轻人,即使是那些对时政有强烈兴趣的年轻人,对劳权问题也关注不多。他们谈宪政改革,谈钓鱼岛问题,谈腐败,谈上访者的苦难,但是很容易漏过劳工权益。

我觉得想改变这个现状,可以从两点上努力。
一是,学术研究固然重要,但推动者,也可以尽量从简单化、常识化的角度来阐释问题。比如刚才李琦教授用“尿急就要上厕所,就算不设厕所,人也是需要排泄的”的段子,来解释法权和自然权,通俗易懂,比如陈步雷教授经常在媒体写劳权时评,也是一种很好的常识推广。
如果用了太多的理论、术语武装,公众会觉得这话题是一个高深的学术问题,不会感兴趣,那么讨论的人群永远是个小圈子。劳工法律改革,工人也是一个重要的参与者,正如前面的发言者所言,一个本田罢工的意义,胜过百次研讨会。如何让工人也融入到问题的讨论中,我们必须对理论去学术化。
刘瑜老师说的好,“从朝阳区到海淀区,是可以不绕道阿尔卑斯山的,坐地铁10号线就行。”

第二点,应该借助媒体的力量,多制造话题,往媒体推送,把新闻点做足。比如港商联合杯葛《广东省企业民主管理条例草案》,这是一个坏事,反过来,也是一个好事。多好的新闻素材啊。作为立法推动者,不要想着把这些人的嘴堵上,而是作出回应,尽可能刺激对方说,甚至在媒体上形成论战。这样,这个小众的讨论,有机会就变成公共事件,眼球会抢过来,关注的人会多起来。笑蜀说,围观改变中国。

当然,理论框架是非常重要的,但理论是要接地气儿的,我们需要理论进入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