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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與教師 (三)

經過第二部份較 “硬” 的理論,若以傅柯對現代社會有關規訓的剖析作為討論問題的切入點,則教改及警方對保安監控背後的共同點是香港管治層對現代性的盲目崇拜,將工具及程序理性凌駕其他社會價值,並以過份的政治權力澎漲將其目標實現。現在問題是,如何將問題轉化呢?

在保安與教師第一部份,便是將問題轉化的嘗試。文章起點是警方巡查保安行動的報道,閱讀這類港聞,相信大多港人會視為平實、客觀的敘事。大概會認為警方就是應該執法,保安失職就要被處罰,法律本身就不可質疑,以上這些都仿似是常識。然而文章的用意,就是從不同層次對以上貌似客觀、中立的看法 (知識)進行反思,對背後涉及的權力關係、認知的前設與假定重新審視。 

若以傅柯知識不離權力觀點 (knowledge/power) 看教改,則一開始教統局跟教師便處於完全不對等的位置上。教統局在教育改革建議書臚列了以下理念:學生為本、永不新棄、講求質素、全方位學習、全社會動員、終身學習、提升全體學生質素,建立多元化、開發型、國際性、兼容多元文化學校體系與環境…… (簡直天下無敵) 。加上教統局透過大眾媒體不斷宣揚的愉快學習、求學不是求分數等,讓公眾感到當局教育改革政策就是方向正確的,應該支持的,並成了公眾認受的 “客觀知識” ,推行教改的官員亦同時被配上拯救香港教育的光環,任何反對教改的聲音很易被當局醜化為自私保守,拒絕適應的反動力量。

要改變以上論述 / 符號霸權,老師們必須從不同面向將整個知識以致權力系統進行質問,改變公眾相信教改就是好的 “信念 / 神話” ,並尋求建立一個較平等的對話平台,既是面對政府,亦是面對公眾的。

例如,教師們要大量書寫教改在執行層次是甚麼模樣,跟美好的教育藍圖有甚麼分別。雖然鄭燕祥、黃毅英等學者曾給了精僻剖析,但要讓公眾接受必須加上 “血肉” 的呈現。例如有資深老師深深慨嘆,有學生放學後要求問功課,但無奈的拒絕了,因放學後即有兩個會要開,改約明天小息吧!問功課要預約是教學十多廿年從未發生的,但教改下 “開會大過天,學生成棄兒” 。現今當老師的,已不能全情教學,為學生解惑,是多麼悲哀與無奈!這較甚麼 “文山會海” 加重老師壓力,不是更有血有肉嗎?

又或,既然教統局為推行者戴上光環,就把其光環脫下吧!
例如李國章稱羅太為教育家,那麼他作為羅上司,即是高級教育家吧! 大家就問問,何謂教育家?教育家有何共通點呢?例如孔子,他帶學生週遊列國;或蔡元培,他最初在家鄉辦學;又或杜威,任教哥倫比亞大學時,胡適是其學生…那麼,教育家的基本要求,應是曾從事教學工作吧!通過實踐將教學理念與經驗進行整合。那麼,羅太當務之急便不是考上甚麼教育碩士或博士,而是當一、兩年前線教師了!為配合教改提倡的是拔尖保底,一個不能少,那羅太絕不可到 band 1 學校任教,因那裏全是尖的,沒底可保。可以考慮band 2 教一年,band 3 教一年,是基本要求吧 (其他教育家教學花上數十年的)!

若認為以上建議有失身份,認為是紆尊降貴,則實踐理性是難以建立了,但也可考慮建立溝通理性,認真的邀請對教改不滿的前線老師定期會面 (當然不是十二人到會卻得兩人發言,並說教師壓力跟教改無關那種,笑死人)  。但開會前,請先學會尊重溝通,哈巴瑪斯曾提出一些條件,如要真誠、說真話、放下特權、放下成見等。

只是,若李、羅二人不肯反省,不肯誠實地面對教改衍生的問題,繼續濫用符號暴力,將所有異議者醜化;則他們直是不配當教育部門的最高負責人。那麼,拿去其自戴的光環,轟他們下台就成了老師們對 “教育” 負責的應有之義了!

此外,老師們必須處理一個現實問題,是教協仍是不是作為老師發聲的理想平台。在老師們跟教統局鬧得火紅之際,這可算是不合時宜的提問,然而這問題卻不得不問。因為教師的怨憤從積累經年至爆發,公眾更多是表示不明就裏,甚或認同官方說詞,教師不過為了自利、繼續怠墮因循而上街的。又或集會出現倒羅呼聲,張文光是錯愕,沒有預期的。顯示教協在為老師發聲和收集教師意見兩方面都出現問題。那麼,教協出了甚麼問題呢?我會認為是教協領導層仍奉行一種過時的民主觀,相信他們就是老師代表,全權地代老師發言。

在今次集會前後,有老師跟我談及教協的一些問題。如本來寫了文章討論教改,並打算貼上教協網頁,卻發覺教協網竟沒有供會員發表文章的討論區 (遂貼上教育城、阿丙  筆等平台)。那麼張文光對倒羅的錯愣便不難理解了。教協不能成為教師們討論的平台,亦即時衍生另一問題,就是在集會高呼羅、李下台後,有老師提問理據是甚麼呢?高喊羅、李下台的肯定不是少數,為甚麼他們要求下台的聲音不見被討論?教協未能有效地成為教師們提出訴求,進行討論的平台,教協是不是應該改變,將老師重置為教協的主體呢?

張文光請深切反省,代議民主若過了頭,亦會成為制度暴力,放下 “代表” 身份,建立參與式民主機制,讓教師們自己發聲,為不同位置、取向的教師創建發聲與討論空間。

又或教師們,不要等教協改革了,跟志同道合的同工們,組個 “教改關注組” 或甚麼的,匯聚力量,將教改真面目用第一身直接披露吧!傅柯曾當上法國教育委員會成員,並提出中學應專注打好學生基礎。那麼批判思考、多元思考不用教了嗎? “五月風暴” 一代人作了最好的示範,批判、多元教育不用在校園教,而是就在生活中,堅持自主地處理自己的人生。老師們請努力,用生命帶給學生最好的 “多元、批判” 教育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