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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周記:一串新關係的開始

我有一種感覺,這幾年會是一個重整,甚至改變一些既定關係的過渡,一個我們暫時不太肯定是禍是福的新世界就在不遠處。

上星期六出席「艾未未作為方法?」討論會,坦白說,聽不到多少「艾未未方法」,倒是讓我感到,艾未未這個胖子,不只示範了當代中國藝術家如何介入公共事務,又不至於再次成為官方政治工具(廖偉棠語),也同時激化了香港原來已有的勢頭。一群可以稱之為「藝術公民」的香港散兵游勇,雖然還未能好好地把道理說清楚,但已步履蹣跚地走出不一樣的身影。

最近最值得看又可能為人忽略的獨媒文章,可能正是梁寶寫的<「無工廈 無西九」對咀的產業政策>,也正說明了藝術不只是「上層建築」,他們也是物質生產。「工廈藝術家關注組」的成立及其記招,提出的不只是藝術工作者憂柴憂米,而且,也道盡了文化、政治經濟的關係,一位藝術工作者說:

「……與北京朋友電郵,他的工作室在我以前的工作室附近,談起租金,200平方米(即約2000平方尺),年租3萬塊(即約3000港幣一個月)。以今火炭的租金計算,作為一個香港藝術家的租金成本是北京藝術家的五倍以上,以同樣的成本我可以有一個大五倍的空間創作,那為什麼要留在香港創作?是否只在燃燒自己對香港本土的熱情?」(這段說話可能最應給近日向「本土意識」掄起大棍的劉乃強。)

至於美孚新邨的火頭,弄出人人可當的「第七被告」,象徵中產與全民一起向地產開火,即使你相信無產階級才是革命先鋒,你也不能不承認,他們幫大家揭示更多香港階級政治在空間、地產裡如何佈陣

說改變,大家可能忽略了民間自己。文思慧對綠色和平開砲,亦打開了公民社會內部的批判。究竟綠色和平還能否及應否擔當香港的「反核」先鋒角色?不管讀者支持誰,但也應該看到這場爭辯打開了一個缺口,讓大家思考一下,公民團體是否就是做好人做好事這麼簡單?我想,爭議還是剛開始。

當然,這幾天最大的改變,可能就是美國殺死了拉登。不過,我以為,改變的不是世界少了一個恐佈份子,而是改變了我自己或許多人對奧巴馬治下的美國的印象。口號歸口號,其實真是"Change"不了多少。白宮群英代表文明,一起看海豹特種部隊突擊及殺死拉登的直播,加上嗜血、復仇的群眾面目,還有"Geronimo",一個毫不掩飾反恐骨子裡的白人暴力,連繫上歐洲人殘殺美洲土著的歴史,那種心理,可能跟十一年前的拉登以及一眾聖戰士根本就一樣(誰信美國還打算費時失事地抓拉登這個過氣恐怖份子回國審訊?)。權力以不雅兼淫褻的姿態赤裸裸地展現我們眼前,我們無力反抗,我只有跟美國一起消費拉登被處決帶來的快感。早幾個星期前還大國姿態地指責美國干涉內政的中國政府,亦只能附和:「反恐獲得積極進展。」

過去一個星期最值得關注的,本應是五一勞動節,可是,大家好像沒當一回事。獨媒有兩篇關於中國工人的報導文章,一篇是關心工人的小說家曹征路的故事,另一篇是學生工的處境。環繞著工人問題的「不熱鬧」,跟四處火頭的對比,也應是新時代令人疑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