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反逆支禁書,其實在開賣之前半年已經成為同人之間的討論要點。當時的討論重點並不是內容還是書名,而是直接用支青團的名稱申請Rainbow Gala的攤位,而RG又不知怎的被抽中,於是就開始引起究竟是RG和泛民勾結還是支青企圖騎劫同人界。雖然後來整件事最後幾乎不了了之,而後來對反逆支禁書的批評也多在技術層面而不在理念層面,但並不代表整件事最後沒有問題。當中,最敏感的,應該是政治單位入侵同人界的指控。
同人之中真的沒有政治?
首先,政治漫畫一向存在。撇除了不是明賣政治,純粹文以載道式的借機抽水,我們仍然可以拿絕望先生這類作品出來。若果將絕望先生改作本地化的漫畫的話,以衝鋒21可以用上食住花生等睇戲的方式,應該可以將老董變成每期必定在背景出現的人物了吧。
其實這是一個退一萬步也不會成立的問題。猶記得去年二月因為CW舉辦機構的一些莫名奇妙的決定(其實那機構在同人界中本來就是奇妙莫名,有機會也可以談一下CW在宅人和主流之間不上不下的決擇)引起公憤,而有參展單位用十來天的時間弄了一套CW的教室以作諷刺,而且據聞還非常大賣。當時不但沒有太大反對聲音,更有人感激作者為這個長期被壟斷性欺壓的社群出了一口氣。從哪個角度看來,這是一個非常有著政治意識,意圖嘲弄當權者以彰顯其不公義的行為,甚至可以說,由於這是衝著涉事人而出版,這東西的政治意味,要比反逆支禁書還要來得重。
當然,沒太多人承認這是政治,但這就猶如多年來一直有人向無線(包括亞視)投訴電視台只播放廣東話配音聲帶,沒有原音以供選擇;又或播楊利偉而「無故」停播動畫一樣,卻沒有人承認這種涉及民族身份,語言政治的行為本身也是一種政治。這種「在太歲頭上動土就不算是政治」的思考方式,正是基於主流思考之中對政治狹義的定義而起,又或是一種將政治故意矮化而令自己處身在這污穢的世界外的自我安慰。再推論下去,可以說到性傾向問題是政治,Lolita,Cosplay,愛理大叔卻不是政治。諷刺的是,這種故意的將自己處身事外,和主流社會對宅人的偏見,又或是宅人對自己的偏見,卻詭異的同出一轍。
這種論點,不動腦筋也知道不單完全站不住腳,更是對自己地位的一種變相侮辱。同不同人,正正就是一種身份政治,而對那種一切為了愛的純粹的純粹重視,更加是分別我者與他者的極致。
究竟甚麼是同人?
剛才說到純粹,這個名詞本來是用來形容馬沙/夏亞的;然而現在的同人圈/宅圈,對同人的定義也有著一種有如潔癖般的執著,好像一旦違反了這個定義,就要立刻把亞古捷斯扔下去似的。然而,這個標準的運用,卻也可以充滿著自由的解釋。比如說,就用「有愛」,「小本」,「ACG」作定義吧,若果陳振聰本人花大錢賣自己畫的福仔漫畫,自己肯定對自己的角色有愛了,但又算不算小本?Zun的東方系列(又或不論是Clamp還是廿一世紀其它兩大同人)充滿著商業計算(甚至比很多主流的商業計算還要重),又算不算做有愛之列?小說,Figure一類的又算不算是ACG?若果我說以上三種不是同人物品的話,肯定都會有人要求向我武力介入,表示不滿吧。這只是再一次證明,所謂同人定義,只是用來「篤手指」的一紙空文,又或是隨便介定我者與他者的最佳方法。
同人界亂拿原則出來搞聖戰絕非沒有前科,反對在地化翻譯而堅持用香港人不會明白的原文照譯,又或是以前的日文至上,動漫至上大論爭,雖然某程度雙方均有錯,但執行起來卻變成了非我族類其罪當誅,甚至演變成每次廣管局報告之上和基右例必同時出現投訴案例的鬧劇。
故此,支青在這次所犯下的問題絕對不在題材之上,也並非單是違反同人原則,而是帶來了之前所說的一個禁忌—即將主流政治帶到自以為非政治化的同人圈子之中。換過角度討論,比如有人畫了長毛的東東,然後長毛覺得非常好去幫他在同人誌即賣會上出版,也一樣會有人非議,問題並不在原則,而是長毛這個題材,同人界自會找個原因去作出反對;恐怕到時會有人說長毛財大氣粗(相比同人作者而言),甚至是說長毛自娛出版變成幫自己宣傳的一類罪狀也會冒出來吧。
結語
當然,支青這次不是沒有錯;但問題只是錯在將自己和支青組捆綁在同一條船上,破壞了同人界的其中一條潛規則,而不是甚麼大事大非的問題,甚至老屈支青組是為支聯會的目的而畫漫畫。相反,同人界也是時候再度思考自己和社會的關係,是不是將一切建基在無條件的愛之上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