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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路上遇上基督徒 (下) 非針對同志團體不可嗎?

遊行過後,回家路上,教筆者念在的是為何部份基督教團體對同志的不滿,竟成了今年七一遊行的焦點?難道他們看不到香港社會正是千瘡百孔?新自由主義洪流,經濟高度壟斷,政制問題,教育問題,貧富懸殊及貧窮問題等,不是香港更迫切解決,跟巿民更息息相關嗎 (董建華只是將不少問題加劇,曾蔭權上台就解決得了嗎)?

而作為基督徒 (雖然本人沒有任何宗教信仰,但對各宗教教徒向來心存敬意的,尤其他們總義無反顧的相信,除物質滿足外生命還有其他意義與價值) ,難道他們從聖經這部內容極豐富的經典中,就只看到針對同志的章節,才值得化為公共議題,去進行抗爭嗎?

最近聽友人談論有關聖經的小故事,其中有關拾穗的部份最是深刻,原來根據神喻,拾穗本是窮人的權利 (或恩賜吧)。教筆者即時聯想的,是曾修讀的犯罪學課程,其中談及早期資本主義社會對法律的影響,便是以拾穗的禁制作為例子。原來在資本主義早期的英國,拾穗是窮人的權利 (約定俗成),秋收過後,農田上剩餘的庄稼是給窮人及農莊工人採摘以過冬的重要食糧。新法推出後,拾穗即盜竊,刑事罪。跟這法例時間相若推出的是 trespassing (侵犯私人土地) 法案,將大量森林、沼澤、山野等本是民眾共享的空間私有化 ,將民眾排距於外 (大家不難看出,以上法案是互為補足,相輔相承的)。

拾穗的禁制,是資產階級的一次重要勝利,因這是對產權觀念的重要肯定,從此私有產權變得神聖不可侵犯,產權是至高無上。為維護產權理念,這些餘穗即使腐爛掉,也比成為窮人的口糧重要。當然這亦可視為 ‘賺到盡式’ 資本主義一次里程碑。

人們談論資本主義興起與新教 (即基督教) 時,總愛引用韋伯的資本主義的興起與新教倫理,說甚麼新教徒就是籍勤奮,克己,節制等以光耀其主,然後很多基督徒便自豪的表露其信仰同時毫不掩藏其賺到盡經營哲學。

若基督徒願意回顧拾穗禁制的這段歷史,則韋伯學說大概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呢喃,以為一聲個人努力就能掩過自私自利、貪得無厭的可鄙本相,亦以為一聲光耀主,便能掩掉其對宗教的背叛。

香港的基督徒們實有必要重新思索這宗教給你們的當下意義,尤其你們強調的是眾人皆祭師。尤其看到城中某些自稱教友的地產商,為推高樓巿而不擇手段,顯示的是賺到盡式經營哲學,不是更該被眾聲責難嗎?相對而言,若更多同志愛侶能被肯定,被接納,這社會不是更多幸福嗎?將來若有更多孤兒能被領養,這不亦是更大的祝福嗎?熟輕熟重是一種選擇。

也許今年七一的最大不幸是基督徒聲音被明光社這類保守團體騎劫,以致很多進步教會的聲音 (追求社會平等,反對貧富懸殊,正視貧窮問題等) 幾被掩過。這是香港主流媒體的可惡,但這類進步教會在今次事件是否亦有不足呢?在避免被主流教會進一步邊緣化的平衡下,其實是否亦能發表聲明,表述教會訴求的多樣性,同志議題只是眾多議題的其中一項,其重要性及不上諸如財富不均、貧窮問題或政制改革開放。這類教會是否亦可帶出一種社會討論,即若教會走出社會,其訴求應是建基教義卻立足社會,其訴求亦應符合人權觀的要求。

若這類討論能被深化,則今年七一的不幸大概可以減輕。因進步教會的訴求是既立足教會而建基於人權 (所以稱為進步);而明光社的訴求卻是立足教會而有反人權成份 (反性傾向歧視也不過是維護人權而矣)。若公眾與媒體能以此作為公共議題重要性的衡量標準,則那個該是主流,又那個該是邊緣議題便明晰清楚,輕重有序。我想這就是阿倫特談公共性的意義與內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