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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回應私營化浪潮交流會」

05年1月19日,「全球聯陣──勞工基層大聯盟」舉辦「如何回應私營化浪潮交流會」,邀來伍建榮(基層發展中心)、羅永生(嶺南大學文化研究系助理教授)、郭錦林(職工盟公務員工會委員會)、鄭淑貞(聖雅各福群會)、及蘇耀昌(全球聯陣──勞工基層大聯盟) 來分享意見,由陳昭偉主持,出席逾三十人。以下簡報交流會情況。

伍建榮對參與領匯官司最深刻的感受是:公屋居民被各界圍攻,卻沒有太多團體來聲援和關注,情況有如窮人被劫,倒在地上,歹徒走了,途人卻仍圍在四周議論紛紛,無一援手一樣。伍建榮說留意到一些團體及朋友對事件有批評,原因是官司過程瞬息萬變,未有足夠時間向外界解釋得清楚,因而引起不少猜測及誤會。但在當前形勢下,若不想眼巴巴看著房委會資產私有化,坐著無可奈何,就只有想盡辦法阻它出售。「捍衛基層住屋權益聯盟」(下稱「聯盟」)是在形勢緊急下作出回應,很多事情都未必計劃得很好,尤其以官司形式抗爭,不一定有利群眾運動進行。但今次事件意義重大,房委會推行私形化已非今時今日,過往居民以群眾形式抗爭的事例已試過不少,今次房委會私營化卻繞過立法會,且將公共資產的出售國際化,問題便更加嚴重,此例一開,更陸續有來。在傳媒、政黨均支持私營化下,以官司形式阻止它出售來換取時間,讓社會得以討論,便成為「聯盟」的唯一選擇。現時官司階段差不多告一段落,「聯盟」將轉為落區,向街坊解釋事件的重要性及組織下一步行動。

回應伍建榮「孤立無援說」,羅永生認為只有立場是不夠的,孤立也非必然。「孤立」要放在大環境裡看,領匯事件反映社會出現了一股反動力量。過去,民主派被建制派指責為「反中亂港」,但對民主派而言,扣它「反中」,不會動搖它根本,因釵h香港人就是怕中央干預,但領匯事件卻讓反動力量咬住,指是民主派「亂港」。自沙士後,港人便出現危機感,七一,領匯,都有濃厚民粹主義表現,就是只靠矇矓口號,尋找替罪焦羊(如葉劉、老董;現在則是政客、公屋居民)。以前,建制力量抗拒民主派的做法是一味唱好香港,現在反動力量已懂主動批評政府,並誇大危機、製造分裂、不安,懂得挪用中產民主派的核心價值論,宣傳靠自己、不靠福利,來強化階級對抗。反動力量不特以此攻擊基層,更重要是藉此打擊自由派(如民主黨),為下屆特首選舉舖路。他們在製造危機意識,以便權威統治出臺。因此不能脫離這個大環境講抗爭,過往基層團體使用的抗爭模式,未必切合這種形勢,現在需要講運動,要有綱領,有延續性,有說服力,有討論空間,能夠爭取本來不站過來的人來支持。反動力量便做得十分成央C

郭錦林則從公務員的抗爭,回答反私營化運動中如何簡獢u孤立無援」的經驗。郭錦林以自己經歷過的幾次工潮為例,在20年前九鐵公司化時,工會成布陘u人爭取權益,可先發退休金再繼續留任,但半點沒有提及市民權益及私有化的影響。到92、93年三鐵加價,釵h市民反對,要求監管公營事業,工會才想到公眾利益,但仍很低調。到90年代中房署外判,釵h房署公務員更加入響應,離職轉做判頭,想的都是個人利益。到99年地政測量署公司化,工會開始提出使用者權益的問題。到前年救生員事件,則強調泳客安全,而不止是個人飯碗的問題。郭錦林說,在多次反私營化抗爭中,公務員都被抹黑,因公務員一直自限在「政治中立」的框框裹,甚少結合其它公務員,更遑論非公務員一起行動。現時已改變,而更進一步則是結連公共服務員一起,來突破「孤立無援」的狀況。

鄭淑貞則以政府削減社會福利開支,實行一筆過撥款,對社福機構的影響,來探討反私營化運動的可能性。鄭淑貞說,過去社福界是甚少討論私營化的,他們的字眼不是反私營化,而是反對用者自付、資源爭值、成本效益這些政府橫加來的字眼。在這些政策下,同工承受著超時、超工作的壓力。尤其在一筆過撥款政策後,以前那種不同機構可坐在一起商討如何共同應付政府政策的光景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各懷鬼胎,各自盤算怎樣向政府爭得更多撥款;而政府則以招標方法,價低者得,讓服務機構自己競爭得你死我活。這些其實都是私營化政策的構成部份,現時最感受到私營化壓力是合約員工,同工不同酬,職業亳無保障。其實,社會保障不是只得保鑊、保漏的作用,更是推動社會改革的一個部份。但在私營化下,連本來是人服務人的關係,都變成一種市場關係。

蘇耀昌是補充前四位講者觀點,並介紹「全球聯陣」在這些問題上的方向。亞蘇同意羅永生有關反動力量的分析,並補上全球化這個背景,認為中產與基層對立加劇,與全球化下財團欲在激烈競爭中維持高利潤,將代價轉嫁社會有關。其結果是「大市場、小政府」的新自由主義政策所推行的壓工資、減社福、外判、私營化,領匯事件便是這樣走出來。在回應伍建榮「孤立無援論」時,亞蘇補充這不完全由反動勢力圍堵造成,事實上基層團體在反私營化上討論不足,領匯事件並不是簡單的中產與基層對立,不少基層民眾都站在支持私營化一邊,套用羅永生說法,我們的運動、游說遠未開始。在補充鄭淑貞觀點時,亞蘇說以前社福界支持福利主義,現在反動勢力棒打福利主義,社福界都顧左右而言它,像扶貧政策一出,社福界趨之若鶩,因扶貧不用面對整體社會資源再分配的討論,以前爭社福是爭全人保障,扶貧卻變成只講社會邊緣。以前政府閉門制訂政策,社福團體可一齊罵它不民主,今次如果搞個透明的扶貧委員會,邀請所有社福頭頭入去,然後給你少少資源,譬如每年撥多五佰個公屋俾弱勢社群上樓,噢,俾單親?綜援?傷殘?還是被虐婦女好呢?等社福界自己吵一場,再無暇它顧。社福界無法提上一幅社會藍圖,就只能給人分而玩弄之。而反私營化問題亦同樣,釵h市民贊成私營化,因覺得公營部門官僚、浪費,反私營化運動若不針對這些,便難望有更多人支持,所以郭錦林提到結連公營部門工會與服務使用者一同反私營化便十分重要,既反對私營化,同時又爭取公營事業的監管及民主化。而「全球聯陣」正研究如何展開這方面的工作。
報導轉載自勞工基層大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