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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康:學生會也好支聯會也好,大家都沒有忘記八九六四,這是大家的共同立場

周永康:學生會也好支聯會也好,大家都沒有忘記八九六四,這是大家的共同立場

商台在晴朗的一天出發(20160530)發言部份

雨傘運動確實刺激了本土思潮。在香港現今的社會氣候裡,本土思潮是更凌厲。但其實年輕人向來對支聯會都有意見,在雨傘運動之前或當年都有。二零一三、一四年時,中大學生會,即周豎峰上莊,都覺得支聯會有些問題,例如支聯會內有很多僵屍團體,為何不去處理這些問題?「僵屍團體」意指支聯會內有很多不同成員團體,但有些成員團體其實已沒有繼任人、不再存在,但仍存在於成員團體名單中。當其時他們有爭論是否要拿出來討論,有提出這樣的觀點,甚至乎他們未必認同要講「平反八九民運」或「平反六四」而應講「毋忘六四」,他們覺得「平反」是不需要的,因為香港人已平反了、心中已有自己的答案,所以應該講「毋忘六四」。至於你說的維園燭光晚會,台上宣讀宣言或講口號時都是講「毋忘六四」,當然他們講口號時,大家都尊重會跟著講兩句,但大體而言,他們對支聯會有很不同的意見。

今天本土思潮好像見得年青人和上幾代香港人很不同時,我覺得其實大家可能是太過放大對立面。我反而看到幾點是值得肯定的,中大學生會及幾間學生會也好,支聯會也好,其實大家都沒有忘記八九六四這件事,這是值得肯定的事,這是大家的共同立場。即使可能周豎峰不同意支聯會的形式,甚至覺得它行禮如儀,但你見到他也用六四這一天去講六四、藉著六四去講香港民運未來的前途發展,我覺得大家是有些共同基礎。

周豎峰之前說過覺得悼念是唯心,我覺得可以這樣看,六四當天,以往幾年大家覺得,你不喜歡支聯會就自己另起爐灶,現在大家各自(有活動)也確實有其好處,有些人未必真的想六四當天去悼念,那你可能就在家或你去學生會討論自決、獨立、前途問題,但你如果覺得平時已討論夠,已有充分討論、經常思考香港前途、獨立自決的問題,那你又何需在那天去學生會參加討論會、去討論香港前途問題?那你可能有其他選擇,例如去支聯會悼念、去勉勵香港的同行者、去聲援天安門母親、去讓海外的民運人士或大陸的維權人士知道,其實香港人從來都沒有忘記六四,我們良知常在,會繼續推動民主運動,香港也好,聲援大陸民主運動也好。

我想補充有一點,支聯會是否真的那麼「大中華」、那麼支持中國民主運動,那是否它的首要綱領?有時我心裡也有個問號。確實這是它的綱領,但這二十多年來都有聲音認為,其實支聯會雖然說爭取民主中國,但它的角色很大程度是放在聲援、支援。這其實和現在(的一些說法),我們(香港)的主位是放在爭取民主香港,行有餘力或有需要時才支援民主中國,其實是沒有衝突的。

我想我(六四)當天會去維園。我有想過去不去中大學生會或港大學生會的論壇,但我覺得平時我和朋友(討論)或讀本土派同學的文章,已看到他們的觀點,我覺得平時我(對他們的觀點)已有充分理解,當然我有很多地方需要學習。六四這天,若我平時已(一直有討論),當天未必需要去大學學生會的論壇,反而我希望將我的心意放在維園燭光上,去勉勵香港其他的同行者。年青人有很多不同的聲音,大家可以諒解、理解,亦有不同的選擇;本土思潮未定型、會孵化。我希望藉著燭光告訴天安門母親、維權人士、海外民運人士知道,即使香港今天講本土思潮,但大家依然沒有忘記六四、沒有忘記八九民運。我希望在維園燭光晚會獻上這份心意。

(關於學聯今年不出席維園晚會)我覺得不需介懷,原因在於確實近年本土思潮是大家被捲入、持續思考的事情。在這趨勢下,強硬要支持本土思潮的年青人參加維園集會,甚至到台上分享,那又何必呢?其實未必有這樣的需要,亦是(強人所難)。他們上到台講港獨,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那你又會有甚麼看法呢?我覺得事情不是那麼死板,不是年青人來不到就是全部忘記八九六四,甚至覺得可惜。我覺得看這事有很多面向,不一定是衝突,甚至年青人的思考、思潮都不斷反覆修正。你是否可以肯定今年這種思潮或看法,在五、六年後不會改變?

我覺得大家不需要下個硬梆梆的定論,反而可以認真思考一下,年青人和支聯會都不斷貢獻香港社會。支聯會二十七年來對於民主、自由、人權、平等這些價值的追求,無論維園燭光晚會人數高低,有時跌到四萬多人,有時有十多萬人,它都堅持風雨不改,這確實為香港形成、維持一種道德力量,這在八九後令香港人覺得,我們有別於大陸,我們會繼續堅守這些價值。支聯會對本土運動有其貢獻和努力。

當然今天的年青學生也不斷在做這事,他們較焦慮的是香港前途問題,希望投放多些時間在香港前途問題,他們在六四當天舉辦討論會,這又有何不可?兩件事其實並沒有衝突,反而是「兄弟爬山、各自努力」,或不同人各有所需,兩件事並存其實並無不可,也許在這幾年的嘗試後,會在四、五、六、七年後再匯合,或會有非常本土的六四論述,那對香港人可能依然有堅實的意義。

維園燭光晚會是否完全沒有意義?可能這幾年多了這種言論、觀點。早年,前港督衛奕信有託李鵬飛叫司徒華不要搞維園晚會,甚至前新華社社長許家屯,以至主權移交前後,董建華都有和司徒華講過不要再搞,會令到啲人不開心,甚至影響中港之間的關係。由這方面、角度去看,維園晚會有其政治能量、政治力量,令到北京及當權者畏懼、心存芥蒂,當然未去到周豎峰所說,維園燭光晚會是否可以敵死共產黨,當然未去到那個程度,但是否完全沒有其影響力?似乎又不是,它確實一直有它的力量。

至於這力量夠不夠?當然是不夠的。周豎峰所說的傳統左翼團體也有口號,認為純粹每年的維園晚會是不足夠的,若每年維園的燭光未能燃點生活的每一面,我們每年就只能在維園相見。(這些團體)有清楚講到維園晚會以外的每一天,我們都要努力去抗爭、努力在生活中實踐我們在六四高舉的信念,即自由、民主、人權。今天多多少少對六四晚會的不滿,可能有相當部分是由於我們在六四以外的日子,我們對前途的焦慮、徬徨,以至我們在這些日子的不滿,在六四多多少少有些爆發,「他們好像一年只有六四這天做事,只有六四這天是不夠的」;平時有沒有確實的答案呢?今天又未有。我似乎覺得有種這兩邊在擺蕩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