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者:周雪君 (現任關鍵評論香港編輯) 蔡詠梅 (開放雜誌香港編輯)
西藏新書介紹分享會 “達賴喇嘛的哥哥嘉樂頓珠4月出版回憶錄 《The Noodle Maker of Kalimpong——The Untold Story of My Struggle for Tib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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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賴喇嘛的哥哥嘉樂頓珠4月出版回憶錄The Noodle Maker of Kalimpong——The Untold Story of My Struggle for Tibet。這位87歲老人憶述西藏流亡政府周旋於中共、美國、印度、台灣等多個政府的無奈與痛苦,看到流亡政府不斷被出賣,感到非常無奈。此書對抗爭與政治有重大的啟示。
周雪君講述了書內所記載嘉樂頓珠憶述他們童年的背景,達賴喇嘛的轉世過程及後對家庭造成的變化。
嘉樂頓珠在年青時被委派到南京讀書,當時由國民黨蔣介石全力支持,及後他成為外交官,經過幾次的歷史背景,幾次展開對話過程中,他從個人角度指出了當時在處理上出現的矛盾和錯誤。
在總結部分嘉洛頓珠表示藏中關係是:中共是永遠的懷疑,而藏人是永遠的希望。但嘉洛頓珠認為在沒有基礎纙緝下的空想是永遠無法達成協議,同時對西藏處境同時亦沒有幫助。
後半部份為蔡詠梅講述當中的歷史背景和分析談判上的問題
(蔡詠梅講稿)
蔡詠梅說,嘉樂頓珠是一個相當傳奇的人物,他參與中國文革後西藏與中國的多次重要秘密會談,見過鄧小平、胡耀邦、胡錦濤、現任中共總書記習近平的父親習仲勳等。17歲被送到南京中央政治大學讀書,蔣介石是他的監護人,妻子是國民黨將軍,他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他還與印度獨立後首任總理尼赫魯打過交通,並充當美國中央情報局與反抗中共暴政的藏人游擊隊合作的中間人。嘉樂頓珠在西藏的近代史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他這本回憶錄具有相當重要的史料價值。
但蔡詠梅也指出,嘉樂頓珠回憶錄是以他個人的經驗和角度來看這段歷史,不免有不客觀的地方,他的代筆者石文安(Anne Thurston)即在回憶錄的後記指出三個問題:
一,嘉樂頓珠提出的有些事實得不出他作出的結論;
二,有的事實石文安與他的結論不一樣;
三,嘉樂頓珠敘述的某些事實與他人的敘述有很大不同。石文安為此舉了幾個例子。其中一個是1987年秋嘉樂頓珠到北京密談,見當時的中共統戰部長閻明復,這時拉薩爆發一九五九年以來最大規模的抗議,中共指責流亡政府煽動,嘉樂頓珠則指責是外國勢力破壞中藏談判。嘉樂頓珠所謂的外國破壞例子無非是有外國人將達賴喇嘛的照片和講話錄影帶送給了藏人,而這些外國人只不過是同情藏人命運的西方遊客和幾位西方記者。蔡詠梅認為,西藏1987年爆發的抗議是中共壓迫藏民族所激起的一次大爆發,是內在的因素起作用,不是外國勢力煽動的。
蔡詠梅說,此書引起最大爭議的是嘉樂頓珠稱他後悔接受美國中情局的幫助,因為因為這使得中共有藉口,對藏人進行更大規模的屠殺,而且讓西藏的文化受到了毀滅性的破壞。為此她特地徵詢了一位藏人作家朋友的意見,並在讀書會上讀出了這位藏人朋友來信片段。(她說已事先告訴這位朋友會在讀書會上介紹他的看法)。
這位朋友說,他曾採訪過中情局支持的尼泊爾木斯塘游擊隊的主要人物拉姆才仁,游擊隊被解散後拉姆才仁被尼泊爾政府關押了六年。拉姆才仁認為“藏人應該要感謝美國或任何支持過西藏的人或國家,美國給的武器太少,但西藏人在被屠殺時,這個世界也只有美國給於了藏人支持,所以要感激美國。”這位藏人朋友說,“我覺得這是絕大部分西藏人的想法。”
這位藏人朋友在來信中還談到他採訪藏人游擊隊員的另一個說法,“在我的採訪中,芒康護教軍所以和印度聯繫以尋求美國的支援,反而是因為在和中共的談判中,中共警告他們說如果和美帝國主義相勾結就不好等的言論,才使他們意識到中共有一個叫美帝國主義的敵人,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因此他們才開始派人前往印度設法去跟這個中共的敵人相勾結。所以,在這樣的情勢下,彼此間的‘勾結’是必然的,這不是可以後悔或需要後悔的。”他說,藏人需要外援來對抗中共軍隊,美國那怕僅僅提供十枝槍,西藏人也會搶著要,不存在後悔的問題。
這位藏人朋友對嘉樂頓珠這一看法還作了尖銳批評 ,說嘉樂頓珠將中共的屠殺怪罪到當時唯一幫助過藏人的美國“幾乎是在替中共的屠殺開脫責任,邏輯竟然變成:中共所以要殺藏人,是因為美國幫助藏人;而美國所以幫助藏人,卻是因為看到其對手中共以優勢的裝備殺害藏人,因此支援藏人幾杆槍。…這種說法,對美國是恩將仇報,對中國是以德報怨---其實是以巴結報怨。”他認為嘉樂頓珠可能當初對美國抱著很大的期待,期待落空後的失望就轉為怨恨了。
蔡詠梅同意這位藏人朋友的看法,說她在這次讀書會之前還專門去查閱了一下藏人武裝反抗的歷史,認為藏人是為自己民族的自由和尊嚴而戰,不是什麼外國勢力的工具,而且在毛澤東暴政下,只有藏人勇敢地拿起搶反抗,漢人沒有反抗當順民,但仍然不能免於殺害,有數以千萬的人死在暴政之下。
蔡詠梅說,她讀這本書感覺嘉樂頓珠與中國政要打交道,個人之間關係很好,這恐怕影響了他對政府層面關係的看法,一廂情願地認為,只要聯絡好感情,談判就會有結果,但他不了解,中共政要與他建立個人之間的感情或友誼是一種統戰政策,對於中共政權來說,個人感情因素從來不會影響到他們的政策。她說,嘉樂頓珠這本回憶錄值得看,但如果要了解西藏近代史的真相,還必須閱讀其他有關著作作為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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