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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壘:揭開香港今日文化沙漠的一角——藝術發展局藝術委員選舉內幕一瞥

作者是藝術發展局藝術教育界1號候選人

編按:獨立媒體有份合辦的藝發局民間選舉論壇結束後,藝術教育界候選人之一向壘先生來郵投稿,大談對於統籌選舉的公關公司的不滿。

有緣擔任候選人,有機會增廣見聞,讀懂一些香港的文化,看清某些角落的陳腐;值得慶倖,更感悲哀。

八月十九日下午,在藝術發展局候選人抽籤會上,不少候選人就選舉場地提出了強烈的反對,推選活動的承辦公司代表打著經驗主義的幌子,一味推搪,那種自以為是的教條主義的態度,在一番爭議中,面對義正言辭的各領域的文藝代表,面對團結的民主呼聲,最終軟化,答應嘗試物色新的選舉場址。事後,在政府的協助下,成功將選舉場地改在了方便香港南北選民的尖沙咀會堂。

當日,有個別候選人就選舉論壇地點發出質疑。本人前日也曾當面為此與承辦的負責小姐反映不滿,希望更換場地,并立即徵求眾候選人意見……回答含糊,仍是一味的藉口。絲毫看不出他們的努力,很難感受到他們會真為選舉著想,真心為藝術家營造良好的選舉空間。

選舉設有論壇,本身是件好事,可以和市民見面,抒懷施政大志。

但竟然沒有料到,不是在維多利亞公園,不是在大學,不是在知識份子的社區,不是在藝術家的聚集點,更不是在時代廣場……而是在工廠區的柴灣,場地容納人數僅僅300人。哪有人流,哪有文化氛圍,哪有知識的熱血青年,哪有選民,能有多少支持者、關心者……據承辦公司幾屆的經驗,「這已足夠了,以往最多100多個聽眾」。他們還表示「歡迎選民和其他熱心市民參與瞭解……」試問有幾個人會山長水遠地來出席,誰不會考慮交通時間和車費?我不禁醒悟,那意味著一種暗示:論壇意義不大,激昂慷慨的演講沒什麼作用;下面的功夫才實際,最重要。

沒有一個香港人願意承認自己生活在文化沙漠裏,也沒有一個人肯於承認自己安於沙漠的生活,更沒有一人承認自己是沙漠漫延的製造者。在柴灣搞藝術發展局候選人的論壇?甚至舉辦了幾届?不可思議的事太多了。

我們能想像這樣的場面,引發的某種效果:讓幾位書法家到元朗小學,向1、2年級小學生講解分析《蘭亭序》的書法藝術;讓國際著名建築師到舟曲,去召開摩天大樓建造的設計研討會;讓幾個貧困的單親媽媽到億萬富翁們的午餐宴會上,去徵求兒童零用錢的分配和使用的問題……文化藝術,包括文學在內,是人類的精神食糧。香港早年被人扣上文化沙漠的臭名,就是因為文化藝術的底蘊膚淺,香港也並不能因李小龍、金庸的出現,而提升全港市民的文化層次。文化藝術的陶冶,是不能靠行政手段和人為意志去強迫。文化的普及和提高,必須因地、因時、因人來靈活處理,否則必定事與願違。

政府請候選人與市民接觸,並非只求一種形式。我相信有幾個美好的願望:
一是讓候選人抒發自己的政治抱負;
二是讓候選人在公開的場合被政府進一步認識。
三是讓市民鑒別候選人;
四是讓選舉文化逐步被市民認識和接受,讓市民更加關心和參與香
港事務,發揮主人翁作用。
五是讓民主選舉在當今世界獲得認同和印證。
六是讓市民和候選人更加瞭解和關注藝術發展局的實際工作,增進與市民的切身關係。

柴灣地處港島東部邊陲,沒有大學,沒有文化藝術的蓬勃園地,沒有鮮明而悠久的文化歷史氛圍。柴灣的市民學生有多少人會在週末有意識地來聽取與他切身利益並非直接相關的選舉,或前來目睹候選人的風采呢?而候選人的支持者、或熱情關心香港的市民,會有幾個從元朗、上水、馬鞍山或東涌前來聆聽嗎?有經驗的候選人又有幾人,還會重視和出席這個被承包商搞成流於形式的論壇呢?這種密室似的閉門造車,充其量只是候選人的自己宣洩,或是一種就職演習而已,絕對發揮不出與選民溝通,讓市民認識,普及民選文化和推介香港民主的效果!

我們不僅還要問承包商:這個選舉,你們做了怎樣的大規模和長期的宣傳?你們花費了多少宣傳資金?比起一部新電影、一個演唱會、一個音樂會,一個展覽,一個講座……你們比別人多做了哪些工夫?花費了多少時間?你們是不是把時間都放在數鈔票上去了?全香港,有多少人知道這個選舉,有多少人還記得自己是選民……沒有人敢奢望香港出現美國總統或台灣領導人競選的場面,別說這種比不上大學生的選舉,就連立法局的選舉也是望塵莫及。但身為一個候選人,不單希望自己的政綱被人認識,更希望我們的人格被人瞭解。

我們文學藝術家的專業才能獲得認同,為市民服務的心志被世人接受,我們支持特區政府,行使監督藝術發展局的職能被公眾首肯。我們的尊嚴不容踐踏,必須贏得尊重!候選人有心出席論壇,承包商卻無意認真安排候選人與市民當面接觸的唯一機會,那就是剝奪民主權利,選舉中介公司猶如犯罪!

我們不是政府選舉事務的花瓶,也不是在花瓶中幾朵溫室花朵,為某些人裝璜門面,或任人隨意擺佈,或成為某些商業機構賺取政府公帑
的工具。

藝發展的候選人,是香港文化藝術界的精英,是有志為香港文藝園地辛勤耕耘的專家,是一股充滿活力的文學藝術生力軍,決心在香港文化史上帶動潮流,創建出香港風格的文藝模式。是香港文化品牌的打造者,是石獅子山下故事的演繹者和記錄者,是文化沙漠中參天巨樹。我們有權利,也有必要跟廣大的選民和熱心的香港市民及學生見面。政府有責任讓更多人瞭解和支持選舉事務,瞭解、監管和支持藝發局的工作,以及每一位藝發局委員的工作。選民有權監督當選者事後的表現,繼續行使主人翁的職權,讓公僕心不斷激勵當選者去為市民謀利益。

建議在九龍地鐵沿線物色一天的大禮堂,中學、大學、政府專上教育學校等均可,可容納800人的場所。若能租用尖沙咀會堂最為理想,與選舉同一處更有益宣傳,相信觀摩候選論壇的人一定遠勝過柴灣。港大、理大、城大、浸大地均可考慮,各校的學生也定會支持。或設在在維多利亞公園、九龍公園,尖沙咀文化中心大堂內外等……有心何嘗找不到!三天的場地臨時都可以解決,何況論壇“參加的人就有限呢”?關鍵是,是否有人去大力宣傳和推動論壇!

我們真難以想像這樣的競選代理公司,這樣的工作手段,居然堂而皇之地每一屆都中標來承辦,並且大言不慚地承諾下一屆再改革,不禁然地被人懷疑下面有黑箱作業的成份。口口聲聲“公正、民主、透明”的選舉承包商,省著政府的錢,肥著自己的腰包,文化騙子的嘴臉早已暴露,斯文敗類靈魂無需再遮掩了。據瞭解,前幾屆有人投訴某些候選人偽造資歷等事件,他們根本不予理睬。而選舉工作上,一味地怕麻煩,能少一事就少一事。選舉報名與投票不統一,不論組別與專業,全民投票。無怪乎有人擔心,「有一天外行做了內行組別的主席……」中介公司,在舉事務上因循守舊,以一己私利出發,對政府採取一派陽奉陰違的舉措。

我猛然醒悟,香港如若真是文化沙漠,不完全是英國人的罪過,也是我們的師長和一些有權操控文化者的失職,乃至蓄意維持的結果,對某些人而言,當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文化沙漠,在今天的香港明目張膽地沙化著,侵襲著我們的綠色的苗圃,文化騙子在心安理得地騙取著政府的錢財、市民的信任,攫取著專家的包容與寬恕,另一面卻明目張膽地繼續公開地玩弄著貶低文學藝術家的手段,演譯著褻瀆民主選舉的醜惡把戲。

公義尊嚴是不可辱的,民主團結的力量是不可擋的。

我今天承認,我們香港還有一小片荒蕪雜亂的文化沙漠,我們早已在香港培植著綠洲,我深信香港的沙漠一角可以改變成綠洲,因為我們一大批仁人志士還沒有放棄,更沒有倒下,還有一些年輕人在整裝帶發,定要在文化沙漠的角落培草植樹!

2010.8.27

向壘先生的自我介紹:香港朗誦藝術語言中心主任,中文碩士,著名朗誦藝術家,詩人,當代作家詩文朗誦比賽執行主席、評委主任,四川大學廣播電視電影系客座教授。